翻译自 prodigalqueer 的 tumblr prompt，已获得授权

warning：小短篇，译者是fluff重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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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来一杯吗，先生？”这是服务生今晚第三次这么问他了。Eggsy的脸在金发女孩同情的眼神中变红。他低头看看自己第二杯空掉的古典鸡尾酒，摇了摇头。

“谢谢，亲爱的，但是不了。我就……再等五分钟，然后就把账单送过来，好吗？”

她回给他一个饱含安慰意味的微笑，从这张只有Eggsy独自一人坐着的桌边走开了。独自一人，因为Eggsy被放了鸽子。

都是Roxy的主意：某个据说是她上周去德国的科技部门找Amelia时碰巧认识的可爱男孩儿。他在她半是哄骗半是恳求下终于同意和这个家伙一起约个会。从这个人的Facebook相片看来，他身材还不赖。Eggsy想，至少这顿晚餐能让他好好打上一[manners]炮。

所以，在他非常难得空闲下来的晚上七点，Eggsy来到了这家坐落于伦敦市中心边缘的高档小酒馆，穿着深灰色长裤和配套的西装马甲，还有那件他妈妈坚持说能“凸显他眼睛的颜色”的蓝绿色衬衫。事实上他还给自己加油打气好让自己对这整件事感到有那么一点激动。归根结底，Roxy看起来还挺喜欢这家伙的，就算他不是Eggsy真正想一起度过私人时间的人……他是个现实主义者，起码正努力让自己现实一些。机会摆在面前为什么不抓住呢？

然后他就坐在了这张预定好的桌子边上，点了杯酒，等着他的约会对象——Liam——出现。等着。然后等着。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Eggsy面前多了几个空玻璃杯，而周围那些顾客投向他的同情目光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酒精让他感到闷热，他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一只手捋过头发，强压下不断加深的屈辱感。

他没有Liam的联络方式，他们只通过Roxy介绍认识，现在这位特工本人（正在罗马尼亚出一项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周的突袭任务）又联系不上。并不是说Eggsy没试图联系她。他承认，33条短信可能是多了点，但他决定以后再为这事感到愧疚（比如在Kignsman收到国际短讯的收费账单以后）。

他还能有多可怜呢，说实在的？Eggsy想着，又一次把手指穿过被精心定型过的头发，让它们指向十几个不同的方向。他有好好打扮自己，他在Kingsman的职业履历闪闪发光，他知道Roxy在德国时也没少夸他……所以Liam到底是因为什么放他的鸽子？他是不是根本没有来？或者他走进了这家酒馆，看到了Eggsy然后……看到了些让他直接转身离开的东西？

Eggsy因为这个想法抓了抓脖子，试图赶走总挥之不去的，自己不过是个穿着绅士的衣服，过着绅士的生活玩服装扮演的穷光蛋的感觉。这甚至不是因为他被人放了鸽子。（虽然，他妈的啊，真的太尴尬了。如果那个隔着两张桌子瞅着他看的蓝头发*再一次*朝他摇头的话——）而是因为，虽说Eggsy说服自己对这个约会抱有一些期待，关于对方失约这件事他也没怎么感到失望。因为Liam从头到尾就不是他想要约会的人。

心情结上了一层霜，他将放在桌上的手掌半握成拳不让自己举起它向服务生再要一杯酒，努力提醒自己明天还打算和Daisy呆在一起，到时候严重宿醉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不管他现在多想大醉一场。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惨得完全有正当理由喝他个神志不清了。毕竟，他单身，被人放鸽子，还徒劳地暗恋着他的顶头上司。现在他甚至连炮都打不成。

“Unwin先生，”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旁传来——那个服务生回来了，脸上带着奇怪的（高兴的？）表情。

“啊Eggsy，你在这儿呢。我多么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此糟糕的迟到。”大步流星绕过服务生进入Eggsy视线的是Harry Hart，像天杀的白马骑士一样，黑色裤子配上领口敞开的深灰色衬衫，手里还拿着——一簇玫瑰花？

“Uh.”Eggsy说，他惊讶地站起来时仍然十分困惑。因为“他妈的啥”显然不适合在眼下的场合大声说出来。Eggsy隐约察觉到半个餐厅都正关注着这场匪夷所思的对话。

服务生大概将他意味不明的声音解读成了冷淡，她带着希望劝道，“行了，亲，他还带了花，不是吗？”

“Uh,”Eggsy又说了一次，不解地对上Harry的注视。

Harry回看向他，柔和的眼瞳像是蜂蜜威士忌一样缀着斑点，他微笑着扮了个苦相，简直完美的“懊悔不已的恋人”形象。“我感到十分抱歉，亲爱的，”他轻声说（但足够大声到让两张桌子之外的老阿姨听到了，她用力地点点头表达了认可），“我被工作耽搁，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你我会晚些。”

Harry走到Eggsy跟前，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挽起Eggsy的手指在指关节上印下一个纯洁的吻。然后他放低他们仍然相握的手，用另一只举起那簇玫瑰。“我唯愿它们能稍微弥补我的过失。”

Eggsy的脸烫得要冒火了。‘你是个世界一流的特工，’Eggsy呆呆地来回看着花和Harry时，他内心的声音疯狂地小声嚷着，‘拿出世界一流特工的样子来。’

“算是个开始。”Eggsy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很远处传来，他把花从Harry手中拿过来举到鼻子下面，轻嗅它们的芳香。他没有朝这束花悄悄嘀咕‘他妈的啥’，但也是尽全力才忍住。

餐馆里的所有人好像都大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晚餐，没人再来多管闲事。女服务生轻快地离开了，为了“让他们先看一下菜单”。

Eggsy小心地把花放在桌上，有那么半秒钟只是尴尬地站在那儿，直到Harry有风度地让他落座，走到他身后为他把椅子前推，接着自己坐到Eggsy对面。他一坐稳就又一次牵起Eggsy的手，朝他微笑起来。Eggsy的喉咙像是突然间合上了一样。

“Uhm,所以，”Eggsy清清嗓子，试图在他的手指和Harry本人修长的手指握在一起时找回正常的呼吸（他妈的啥啊），“出什么事了？在……店里？”

说到底Liam是为Kingsman工作的。也许有什么紧急情况？

“不，不，一切如常。”Harry轻快地回答道，把他那杯水送到唇边，玻璃杯里的冰块早就融化了。

“哦，”这感觉是Eggsy第一万次吐出愚蠢的单音节了，“我只是在想，Liam可能是——”他停下话头，试着不让自己的脸变得更红。“你瞧，他……放了我的鸽子。那个Roxy给我找的Kingsman的哥们儿。我以为你是来解释他为什么没出现的。”他想让自己听起来又随意又漠不关心。他失败了。

“其实。”Harry在椅子上动了动，突然变得不太自在，“不完全是那样。”

“什么？”Eggsy差点没克制住给自己一个白眼的冲动。至少他开始用实打实的词汇来表达整个人的不知所措了。

Harry垂下视线注视着桌子中间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而Eggsy开始想他是不是正陷于一段诡异又美好的幻觉之中。“你没有真的被人爽约。Castwell——Liam确实来过这儿。但是他随后就不得不离开了。”

Eggsy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又一次张开。这话到底他妈的是什么意思？Harry一直在这里吗？而且Harry怎么知道Liam的全名的？Eggsy不查他的Facebook都记不住那个名字。“那他为什么走了？”Eggsy终于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同时尽最大努力忽视Harry抚过他指关节的手指。他又失败了。

“我让他走的。”Harry不容置喙地说，那语气只有他这个自鸣得意的混蛋能掌握。

Eggsy纹丝不动地坐了片刻。“一句话不太够，哥们儿。”

Harry切切实实叹了口气，他不自然地开口：“在无意间听到Roxeanne对Merlin谈起你正在逼近的约会后，我发现我不希望你去。”

两句几乎没有任何详细描述的话，Eggsy在它们留下的空白中听出了庞大到可怕的信息量。他感觉胃里冒出许多欣喜扑腾着的翅膀，但它们很快就被犹疑和充满戒备的自我防御淹没了。“Harry，什么玩意儿？我做什么——”他开始说话，语调断续而艰涩。‘我做什么事他妈的不用你来控制’，他想说，因为就算这奇怪的占有欲的表现让他感觉到温暖，Eggsy也是在Dean Baker周围长大的，受人控制这事对他来说远没有转瞬即逝的可爱那么简单。

只是Harry在他有机会说出那些话之前抢了先，他抑扬顿挫的语调彻底失去了之前的流畅。“原谅我，Eggsy。我的行为无疑是卑劣而错误的。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其实，我想我是有些紧张于……我只是……意识到我不想分享你。”

Eggsy的大脑彻底当机了。他盯着Harry，然后还是盯着他，不敢去理解年长特工想要表达的东西，更害怕自己理解错了。

“请说点什么。”Harry几乎冲口而出，打破他们之间延伸过长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Harry？”Eggsy最终问道，他被Harry握着的那只手开始冒汗。Harry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完全坐立不安起来。“我正试着……说明我的意愿。我……我有意向你回避了某些事实，Eggsy，而我正尝试——尽管是不擅辞令地——对你说，”他又一次停下来，试图找到合适的词句，Eggsy看着年长特工的颧骨渐渐染上淡粉色。这就够了。

“你知道，”Eggsy慢慢露出笑容，“对于像你这样温文尔雅的家伙来说，我本以为你的引诱技术不会这么糟糕。”

Harry的嘴巴一下子闭紧，他脸上的淡粉色正在加深，而且他看起来有点被冒犯了。

“引诱绝对不是问题。”片刻后他咬紧牙关说，“但是，约会，不得不说超出了我专长的领域。”

噢。噢。Eggsy笑了起来，他的肩膀不再紧绷，那股他一直害怕相信的暖流像温茶一样涌进身体。

“哦，我不太确定。”他轻快地回答，试着别笑得太开心到脸颊发疼，“你到目前为止做得都不错，有花还有所有这些。”他鼓励地捏了捏Harry的手，这让年长的特工放松了一些，露出微笑。Eggsy有一小会儿被偷走了呼吸。

“除非，”Eggsy的语气警觉起来，“Harry，你没有，额，Liam没什么事，是吧？”

Harry的表情有一瞬间介于洋洋自得和受到冒犯之间，他无疑会感到冒犯，因为Eggsy竟然觉得像他这样的‘绅士’真的会做什么特别糟糕的事；而他的满意则是源于，他们两个无疑都很清楚，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Merlin部门的紧急研发任务。”Harry最终回答，每个词都充满了清白无辜。

Eggsy试着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而不是大笑出声。“Merlin现在甚至还呆在那儿吗，Harry？”

Harry哼出的音节根本没回答问题。而Eggsy终于投降地轻笑起来。Harry回给他的笑容令他一阵眩晕。

“显然我并不十分——”Harry说，他们俩终于停下了像两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样看着对方微笑，“我不精通于——”他含糊地挥挥空闲的手。“但我想你今晚或许还愿意约个会？”

Eggsy甚至都没假装考虑一下。“你请客，”他说，又捏了捏Harry的手。

“如你所说。”Harry回答，显然十分情愿。

“哦，还有，”Eggsy在服务生朝他们走回来时补充到，“*你*去和Roxy解释为什么Liam一直没出现。”

-fin-